牛奶工业

　　Flowers For My Father
　　献给我父亲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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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
　　
　　“这是个没能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的故事。”Rumble一脸凝重的说道。他想要恶作剧时可装不出这样自然的表情，显然接下去的内容不会是芯灵机汤之类。
　　他没能成功的把这故事的神秘性保留到最后。通过共生链接感应到了他的思绪，Ravage残忍的一口气剧透到底：“你想说的就是，在老大认识我们之前——”
　　“别再这样叫我。”Soundwave每次都会这样说。他经过面罩内的次级发声器处理的声音完全构不上责备；他真想让你受教育，绝对不会用嘴来进行。鉴于此Ravage根本不叼他：“——你想说的就是在那之前，当时还有鼻子的Shockwave想要收养当时是个幼生体的老大这件事？”
　　小型打桩机就和漏气似的瘪了：“渣。”他对Soundwave嘟囔，“你早知道了？”
　　Soundwave没有停下给躺在他腿上的Ratbat保养翅膀的活计。明白了什么似的，Rumble对着舒服得快陷入充电的小蝙蝠送去一个响亮的“渣！”，成功的把他吵醒。
　　Ratbat通过共生链接迷迷糊糊的发布了一大堆带着“摞命咯扑街哦？”之类方言的感想。不在场的磁带们叽叽喳喳的追问起来，认定Soundwave遇到了危险的Laserbeak果断提出了要中止任务飞回来。
　　Soundwave用了一些时间让他们冷静下来。他不得不给了Laserbeak一些“教育”，加深他对于现在他们在做什么的认识，特别是什么叫“内战”。
　　关于他差点就要管有鼻子的Shockwave叫创造者这件事，在他第一次见到没鼻子的Shockwave之前，Soundwave就对前因和那没来得及造成的后果全都一清二楚。
　　为身高比现在翻很多倍的Ratbat打工的经历，让他有很多机会更进一步的了解自己。比如他是怎样被一群逗比以科学研究为名制造出来，研究结束后就丢到大街上自生自灭；比如“有鼻子的Shockwave”议员，知道前因后果后果断让那群逗比学会了怎么做人，而且试图找回那个被丢掉的试验品。
　　他甚至得到了压根没成家的Shockwave为了抚养一只特异的幼生体所写的各种计划——别问他是怎么弄到的，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那上面有无数的删改和养成系游戏Flag一般的树形图。他能想象当初Shockwave是怎样坐在办公桌前一遍遍的改这份计划书，和做编程一般一遍遍的检索错误，嘴里还碎碎念着“拆他流水线啊我又搞错了什么啊”。
　　这东西的存在流落街头的经历让他更加悚然。他只要一按照这养成攻略书模拟推算下，如果Shockwave真的有时间将之付诸行动，今天的他在过怎样的生活，就吓得开始感谢那些毁了Shockwave鼻子的刽子手。
　　——在来得及为那只幼生体付出这星球亏欠他的温暖之前，为民众登高一呼的Shockwave成了具五刑和皮影戏的受害者。
　　他们的生命就此错开，绕了很大很大的一圈，然后又在同一个背影、同一个旗帜下走到一起。
　　感谢观众他们在一起了。虽然目前看来，还是背对背、越走越远的那种。
　　让另一位前议员进磁带仓安芯充电之后，Soundwave把Rumble抱起来放到腿上。小磁带别扭的挣扎了几下。他可以钻进小磁带温暖的机芯里挖出他是通过谁、通过哪些途径发掘出这个故事的。但是现在不着急这样做。
　　他明白Rumble是为了取悦他才来献宝。他现在相当后悔，将他对于Shockwave的种种不信任通过共生链接分享给了所有共生体。
　　Rumble，还有他的兄弟Frenzy是他们的帝王最早的追随者之一。在某个贪婪的议员破坏了一切之前，他们居住在一个其乐融融、亲密无间的矿井劳工营里。讲究配合的繁重劳作，会大大加深同伴间的羁绊。
　　Rumble恐怕相当想要改善他对于Shockwave，完全是当对方是打入我方内部的奸细的想法。得到他们时，他本不着急让他们认清现实，那很可能反而导致他们对他的不信任；于是破坏大帝也会对他更加不信任。Soundwave认为小磁带们有的是机会亲自体会这味道——这里并非是你们的矿井。
　　最近让他烦芯的事情可不少。在他的系统制造出某个计划之后，他通过火种链接给小磁带送去了很多很多的温暖。
　　这是这星球亏欠他的。
　　
　　Soundwave能洞悉一切。
　　就像现在，他知道被情报总参堵了路的Thundercracker，他的火种字面意义的“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的处理器里有无数念头在奔流不息，Soundwave干脆的将之全部屏蔽在外。他当然喜欢通过读芯收集日后能当交（wei）涉（xie）筹码的小小芯事。关键是对于Thundercracker这货，他手头的干货已经足以搞死这小飞机很多次了：
　　严重的抗命不从，坚决不对缺乏武装的电子战机、侦察机和民航飞机开枪；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会射杀平民，为此居然能给和他关系不一般的Skywarp脸色看；悄悄放走战俘，或者知情不报，还不止一次。作为一个Decepticons的战士，他的“罪行”多得数不胜数、罄竹难书，随便挑出哪个都能名正言顺的赏他个一丈红。
　　——如果Thundercracker不是和某个死吃货一起下的流水线，而是跟着某个有恐高症的民航；或者军校时期和某个死军宅战斗机，某个彼得潘综合症的截击机生活在一起，今天的他在过怎样的生活？
　　现下最可悲的是这小飞机正在掩耳盗铃；他尽力的压制住“拆他流水线啊被他发现了什么啊啊啊”这念头，反而让这信息在他的处理器里如同霓虹灯一般亮了。
　　真是非常棒的悲鸣声。Soundwave连把语法打乱成没感情的词汇组合这一进程都省略了，他愉快的声音被次级发声器处理得很平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Thundercracker连着做了好几个发“帮”音的口型，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Soundwave有点想知道他是不是吓得润滑油都洒了：“我需要一束花。”
　　这次他好歹发出声了：“……花？”
　　“由结晶化工制造，可以作为礼物的花束。”Soundwave琢磨着这飞机可能已经被吓得逻辑不通了，索性说到底，“Starscream拥有相应的工业化学知识。”
　　Thundercracker终于能把话说利索了：“你想要我为你去找Starscream要一束花？”他把“你他妈在逗我吗”写在脸上，嘴里说道：“让他帮你做一束花？”
　　“不是为我。是你自己想要。”
　　知道他在说什么的Thundercracker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但还是没直接拒绝：“他不会同意的。”
　　“你知道该给他什么做交换。可提供资金……”
　　“Starscream不会要钱的。这渣滓想要的东西比钱恶芯多了。”Thundercracker打断了他，“我该用什么理由去求他？”他把“求”字咬得很重。
　　“一份给Skywarp的礼物。”
　　“我们住一个营，这理由会穿帮的。”
　　这算是在暗示他，问他要花束干啥吗：“那就问他要两束。一束交给Skywarp。”
　　Thundercracker脸上写着“你他妈果然在逗我”。Soundwave已经没耐芯陪聊了。他按下头盔一侧的某个按钮，随着一声轻响打开了他的口罩。他的长相很正常，但是Thundercracker的表情瞬间变得活像见了U球。
　　“Starscream不会奇怪你会有些古怪的念头。他所知道的你的想法和做过的事，比你自己想象的要来得更多。”Soundwave听着已经变得陌生的自己真实的声音。话语中露骨的暗示让Thundercracker的脸阴沉下来。他尽量和颜悦色的说下去：“帮我个小忙对你有利无弊。相信我。”
　　
　　这种时候你不知道该夸奖Thundercracker还是Starscream效率高。
　　花束成品是在十个循环后由Rumble拿回来的。不得不说，结晶丛发育得相当漂亮，各种暖色的调搭配也很棒，简直是匠人的手艺。
　　Soundwave缺乏能量提纯的专业知识，但是他有种预感是，这丛结晶是可以食用的。把花束放在Shockwave议员残破的墓碑前，他甚至有点担芯，他把Starscream的智商看得太高了，没能接到他故意留的把柄。
　　这个墓碑是当年这位作死议员被处以宫刑后，他的追随者自发为他建立的。这下面没有Shockwave的鼻子，他原本的脸刚拆下来就进了回收站。这就是个衣冠冢都算不上的某公（共）知（识分子）纪念碑。在他（自称）为了推翻旧秩序而战的今天，这东西已经毫无价值，上面的生卒日期都被谁给粗暴的磨掉了。
　　在今天，Soundwave为这位已经不被缅怀的死者献上了一束花。
　　他告知磁带们他准备做的事时，Rumble认为是自己戳了他的芯而内疚，同时也藏不住的带着点欢欣鼓舞；Ravage表示了困惑，Ratbat在充电没醒。
　　这样做是有必要的。他不想让Rumble现在就通晓他对Shockwave已然全然无关痛痒，对那些错过的关爱也毫不在意。时间迟早会让养在矿坑人未识的小磁带明白这些。何况让别的谁误解他对Shockwave怀着依恋是件好事——特别是Starscream为首的seekers们。
　　军队内有个传言是，当内战还叫革命那阵子，在Lord Megatron的密令下被seekers暗杀掉的家伙，尸首叠起来可以绕塞星一圈。这句话说错的部分只有描述问题的程度而已——绕不了一圈，半圈是肯定可以的。让Starscream意识到他太过于无懈可击绝对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这嚣张的婊子还很习惯用背刺来解决一切问题的现下。
　　能令Starscream误解他和Shockwave是一派，就能让这只小飞机专心的和毁了他老家Vos的Shockwave杠上。他思索如果这次这束于他毫无真意的花没能成功钓到Starscream，他可以再多留点细节——Starscream这货的逻辑模块有点问题，先天性的因小失大体质，迟早会捡到个细节当成铁证上串下跳的。
　　当他搞定一切转过头，看到没鼻子的Shockwave，那一瞬间真叫是活见了鬼。
　　Shockwave脸上的灯泡静静的注视着他。他早就知道，他们的作战总指挥已经开发出了能连他的感应能力也骗过去的能量伪装网；就像他密切监视着Shockwave，他们的作战总指挥也一样盯死了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直接把这个想法粗暴的留在对方脑壳里的留言板上。
　　“观察。”哪怕没有次级发声器，Shockwave的声音也没一点波折。他的灯泡焦点落在那束已经沾染了尘土的花上：“某些我错过和失去的东西。”
　　他忘了他回答了什么。
　　
　　很久以后。
　　
　　隔着无数个循环，Soundwave第二次看到了同一束花。
　　同样的结晶丛。同样温暖的配色。你无法想象Skywarp能把一束储备粮保存得这样完整，这样……完美无暇。
　　Skywarp把花塞给他就准备跑路。他只能叫住这只黑色的小飞机。他觉得根本无法开口：“为什么？”
　　“这可不是给我的。”Skywarp大大咧咧的回答，“TC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他知道多少？他们知道多少？又为什么要把这份来自他失踪多年的同伴的礼物保存到现在？现在又为何轻易的转送给他？
　　Rumble主动的提出所有磁带都自动消失一天。“嗨老大，你现在需要点自由的空间。”他的光镜里透出赤果果的怜悯。
　　他反射性的回答：“别这样叫我。”
　　“以前不行，现在可以。”Ravage通过他们的共生链接顶嘴。
　　“我们的老大回娘家了，你想为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惊恐万状的发现所有的共生体都在试图安慰他。明明这星球早已不欠他任何东西了。
　　因为Shockwave死了？因为他们居然也误解了他对Shockwave怀有感情？因为渣的当年那一束花？
　　他能轻易的得到一切问题的答案，却不由的把一切屏蔽于意识之外。
　　最后他把想跑路的Rumble抓回来放在腿上。小磁带别扭的挣扎了几下。
　　Soundwave把那束花塞到小磁带怀里。
　　“这束花献给我们大家。”透过次级发声器，他干燥的笑了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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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原梗《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Flowers for Algernon）》，丹尼尔·凯斯所著科幻小说。是一个你自以为能洞悉一切，实际上却浑然不觉；你能拥有一切，却不如一无所有的故事。
　　另外Sadistik有一张同名专辑。